我在窗前换衣服时看到了外面杨树枝头凋零的树叶，阳光一点儿活力没有，随便地洒在残破的叶子上。录音机里传来的是窦唯和他的新乐队“译”的新专辑《幻听》中低迷的序曲。从柜子里翻出的厚上衣刚穿上身还有一股未被烟熏过的清新味道，桌上杯子里的水刚倒上，很快就凉了。我重新在桌前坐好，手冰凉，握起笔来竟有些僵硬，上述种种让我切实体味到了又一个秋天的到来。印象中，窦唯的音乐总是与某种情绪有关。“黑豹”因为他有了灵魂，“别去糟蹋”“Don’t Break My Heart”因为他才有了让人热血沸腾的理由，那时我还在上高中，“黑豹”的声音也确实让我兴奋了一阵子，但这在窦唯离开后彻底改变了。昙花一现的“做梦”乐队是个不错的过渡，郁闷的贝司和窦唯更加郁闷的唱预示了他的改变。魔岩三杰的集体亮相为那些单调的日子涂抹上了色彩。《黑梦》和《孤独的人是可耻的》轮流躺在带仓里，陪伴着我度过了自己那梦魇般的日夜。“噢，乖”比子曰的“乖乖的”更早也更有理由贴近时代少年的心，而谁又会对“上帝保佑”之类歌曲中的苍凉自怜无动于衷呢？三杰的出现为千人一面的景观提供了别样的可能，轻而易举地令人相信了“新音乐春天”的说词。
普遍认为，从《艳阳天》开始，窦唯退入了自我封闭的世界，他的歌词不再有所指向，而完全沉浸在自我状态的描述中，音乐上的转变则更让人无法将之与当年在那首傻里傻气的MTV中长发披肩、努力扮酷的金属青年联系在一起。如果其后的《山河水》与《艳阳天》作为双唱片同时发售，相信不会引起任何不适的反应，增加的是暧昧的情绪和少量的电子试验，减少的则是一批过去紧紧追随的歌迷。
